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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……我不是凶手……我只是服从命令……”她松开手,踉跄后退。
念安艰难爬起,拾回藤杖。她不再攻击,只是静静望着柳含霜:“你可以选择。现在还来得及。”
“选择?”柳含霜惨笑,“我早就没得选了。”
“不,你有。”念安举起《续忆录》,“就像惠婉,就像那些醒来的老兵,就像此刻在外面唱歌的孩子们。只要愿意听,就能记住;只要敢说,就不算晚。”
柳含霜低头看向胸前的静心核,忽然伸手,狠狠将其挖出!鲜血喷涌,她却面露解脱。
“原来……这么痛。”她跪倒在地,“可这种痛,比麻木好。”
念安扶起她,将忆晶石贴在其额。片刻后,柳含霜泪流满面,低声呢喃:“娘……我对不起你。我说你疯了,可其实是我忘了你教我的一切……”
石窟外,朝阳初升。微光使者带领民众涌入陵区,开始销毁剩余药瓶。有人用锤砸,有人倾倒入井,更多人围坐诵读《真实史》,将文字刻上石碑。
半月后,新设“醒心监”正式运作。首任监察使竟是柳含霜??戴罪立功,终身不得离京。她在就职演说中只说了一句:“请允许我,用余生弥补曾夺走的记忆。”
而念安,再度踏上旅途。
这一日,她来到北方边陲一座荒村。村口石碑倒塌,字迹模糊。几个孩子蹲在地上玩泥巴,其中一个抬头问:“姐姐,以前这里是不是有个学堂?”
念安蹲下,摸出一块忆晶石:“你想知道吗?”
孩子点头。
她将晶石轻轻按入土中。刹那间,光影浮现:百年前,一位女先生站在简陋教室前,教孩子们朗读《百家姓》;战火起时,村民们冒死将书籍藏入地窖;后来官兵到来,放火烧屋,那位先生抱着书卷跳入井中……
画面消散,孩子眼中已有泪光。
“她们为什么要读书?”他问。
“因为读书的人,不会被人骗着忘记自己是谁。”念安说。
当晚,她在村中暂住。夜半,忽闻屋外??。推门一看,十几个村民提灯立于院中,手中捧着残破书页、褪色家谱、锈蚀铜钱。
“我们……想请您帮我们拼起来。”一位老者颤声道,“我们想记得。”
念安含泪点头。
她取出《续忆录》,打开扉页,写下新的序言:
>**此书不属于我,亦不终结于我。
>它属于每一个在黑暗中伸出手说“我记得”的人。
>若有一天你翻开它,请先倾听四周??
>听风中的低语,看花间的微光,
>那是逝者在等待回应。
>而你,就是那个回应。**
黎明时分,第一缕阳光洒落。蓝芽花从废墟缝隙中钻出,悄然绽放。花瓣轻颤,仿佛在应和远方传来的读书声。
她背上藤杖,继续前行。
前方,还有无数村庄未曾苏醒;还有无数心灵仍在沉睡;还有无数真相,埋在灰烬之下,等着被重新点燃。
但她知道,光已播下。
只要有人肯记,就永远不会熄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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